邢立达:从恐龙科普爱好者到专业研究者的龙帝之路

2017年10月27日果壳网

  在北京市网信办、首都互联网协会党委共同指导下,首都互联网协会媒介融合专业委员会联合果壳网共同推出“我在科普·十九大时光”专栏,组织一批科普界一线实践者,以自身经历和体会,展示科普战线上朝气蓬勃、积极进取、砥砺奋进的发展状况。

 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到“要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强化基础研究,实现前瞻性基础研究、引领性原创成果重大突破”,强调要“促进科技成果转化”。“互联网+科普”并非互联网和传统科普模式的简单组合,而是互联网与新时期科普规律加成后的创新升级版,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这是科普行业进步的一个标志,体现了“互联网+”时代背景下更广阔的容纳度和更前沿的敏感性,更是学习宣传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重要精神的生动体现。

 2015年,硕大的地质礼堂,我从国土资源部部长手里接过金灿灿的奖牌——李四光优秀博士研究生奖,这是我国给地学学子最高的荣誉,而我以排名第一的优势拿下这个大奖。过往奋战在科学殿堂内外的一幕幕,在此时如幻灯般闪现。 

我自幼酷爱大自然与古生物,那些生活在史前的怪异生物带着无数的谜团等着人类去破解,古生物学家的工作不仅仅是抽丝剥茧,还原地质历史,更是在于我们尽可能的理解过去,才能更好的展望未来。早在高中时期,我创立了我国第一个古生物门户网站——中国恐龙网,并在那时就开始走上了古生物学的科普之路。此后长路漫漫,中间辗转崎岖,我最终还是走上了接受科班训练,接受系统教育的学术之路,2012年,我从加拿大艾伯塔大学取得古生物学硕士学位,并在次年成为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的博士研究生,2016年取得博士学位后留校任教至今。

 从踏入加拿大,我挥舞着地质锤在世界各地寻龙问骨,在探究恐龙学的诸多问题的同时,也在不断思考着,如何能为这种既容易也是最难做出新意的恐龙科普,交上满意的答卷。近些年来,在各位导师与科普同道的碰撞中,我终于靠近了正确的航线。过去几年,我带领的团队发表了上百篇科研论文,出版专著,召集国际会议,在细分学科上做到中国一流的同时,积极探究如何依靠手头材料,来多样化、差异化、碎片化地科普恐龙知识,传达科学精神。

 搜集全国的恐龙脚丫子

  中国是世界上恐龙化石资源较为丰富的国家之一。从上世纪30年代起,中国的恐龙化石就因数量丰富、保存完好和类型稀缺而引起国际学术界的重视和轰动。目前,中国已经超过美国,成为世界恐龙物种最丰富的国家。我们团队专攻的恐龙足迹学则借着这股东风,在近来不断取得突破性进展。 

我们曾在2014年四川省泸州市古蔺县桂花乡发现并记录下了一批恐龙足迹,数量超过300个,至少含3个种类的恐龙,其中兽脚类恐龙行迹为东亚最长的肉食龙行迹,长度为69米,约有80个脚印,这在世界上都是非常罕见的。此时,西南各大报纷纷在要闻、科技板的头条报道了同一条新闻:《四川现中国最长肉食龙行迹足迹有近300个》、《四川现中国肉食龙最长行迹 曾被认作凤凰脚印》、《古蔺现中国最长肉食恐龙足迹69米行迹含80个脚印》,再度引发了人们对恐龙足迹的浓厚兴趣,同时也是对我们科研成果的肯定。

 在这些重要发现的背后,是团队与地质灾害,甚至快速推进的城市化进程作战的艰辛。在一些因为修路而暴露出来的新鲜岩面,往往容易发现足迹化石,在风化或崩塌前采集到第一手数据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仅在2014年,我们在野外度过了超过200天,风餐露宿,时常饱受蚊虫病痛折磨,而仍然坚持战斗不息。在对昭觉地区的考察中,在中国登山队和泸州搜救队的帮助下,我与队员们一起冒雨攀岩,与潜在的地质灾害抢时间。

 我不能忘却的是,在西南骤起的暴风雨中,在几近垂直的砂岩面上,来自中国登山队的一名队员被吹起的巨大的塑料膜紧紧裹起,而腰上的八字环此时突然松懈,整个人发生了坠落,其手上的手套在一秒之内便摩擦烧毁,接下来损伤的则是皮肉和筋腱。万幸的是,最后紧急制动成功,此时这位队员的头部距离尖锐的岩角只有1厘米!队员撤离现场,又有新的队员顶上作业。就在这短短的一周内,他与队员一起完成了数百个足迹的测量工作。

 这些规模宏大的恐龙足迹群,不但为研究国内各个缺少恐龙骨骼化石的地区提供了恢复古动物群的组成提供了绝好的研究素材,还与媒体紧密挂钩,通过主动邀请地方记者随队考察、采访,使得我们在各地的考察被媒体在第一时间报道给读者,这些无比新鲜且生动的工作使得古生物知识得以在民众中广泛传播,既普及了恐龙知识,也潜移默化地提升民众保护化石的意愿。此外,这些考察工作有的被中央电视台记录了下来,并在10套《走近科学》等栏目播出。 

做科普,花心思,讲方法

 恐龙科普既容易,也是最难。说容易,是因为关于恐龙的资料非常丰富,如果理顺百科类网站,上万字的科普知识信手沾来。说难,是市场的口味太刁钻,面对着成百上千种严重同质化的恐龙科普书,如何能脱颖而出?只有脱颖而出,才能更大范围的争取到新的读者,传递我们所珍视的科学精神。

 两年前,当我漂在北京时,一位朋友开玩笑说,你这么喜欢吃,恐龙能怎么吃?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确实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创意,于是我陆陆续续撰写了多篇以此为主题的文章。后来在科学松鼠会和果壳网的帮助下,出版《把恐龙做成大餐》的科普书,这是一本混杂着恐龙新知旧识、科学史八卦、世界各地风味美食的奇特的书。读者在趣味阅读之余,能受到古生物学精神,即不断的探索,勇敢的质疑。

 此外,我还在组织翻译了一批非常优秀的国外古生物读物,如《普林斯顿恐龙大图鉴》、《我心爱的雷龙》、《美国国家地理恐龙终极百科》等,这些由古生物学家亲自撰写,并在国外的大卖的书籍,经过引进,填补了国内恐龙科普书多个领域的空白,受到了自然爱好者的欢迎。

 2012年,我编著的《翼龙大传》获得第二届“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优秀科普作品奖”优秀奖;合作出版的《盐井传奇恐龙故乡--自贡世界地质公园》荣获2015年全国国土资源优秀科普图书。目前,我已经编著或翻译出版各个年龄段的恐龙科普书近百本,也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

 2015年年初,我在《古脊椎动物学杂志》(Journal of Vertebrate Paleontology)上发表了一篇论文,为一具来自重庆綦江的恐龙做了命名,因为对果壳网科普工作的认同和喜爱,我将这一恐龙命名为果壳綦江龙。果壳网针对此事所做的新闻发布和科普解读,也将这样的研究发现传播得更加广泛。 

通过恐龙这种广受欢迎的媒介,利用一切机会进行科普工作,对提高青少年的综合素质有很好的帮助,能强化他们学科学、爱科学、用科学的兴趣,培育科学精神,激发探索科学奥秘的热情。而在这些青少年身上,说不定就能涌现出非常优秀的科学家,这也是本人做好科研、热心科普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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